更新时间:2024-10-16 13:58
粤语,俗称白话,又称广东话。是一种声调语言,属汉藏语系汉语族汉语方言。是广府民系的母语,是广府文化的最重要的基因和最具特色的符号,粤语广泛通行于中国南方的广东中西部、广西东南部及香港、澳门和东南亚的部分国家或地区,以及海外华人社区。
它的名称来源于中国古代对长江以南方沿海地区的称谓“越”或“粤”。在古籍中,越即粤,古代粤、越通用,对于长江中下游以南沿海地区的部族,常统称为“越”,文献上称之为百越、百粤、诸越。广东,《史记》中称“南越”,《汉书》称“南粤”。隋唐以后“越”、“粤”两个字的含义开始有所区别,前者多用于江浙吴语地区,后者多用于岭南两广,并长期作为岭南地区的统称。后来两广称谓区分,“粤”特指广东,广西简称为“桂”。粤语在美洲华埠则被称为“唐话”。而“广府话”、“省城话”这两个名称则专门指旧广州府地区。
粤语的起源分别有源自北方中原的雅语与源自楚国的楚语等说法。汉代至唐宋,中原人源源不断地迁徙岭南,促进了粤语的发展和定型。元明清以来,粤语的变化较小。不过语言学家李新魁先生认为“粤语最早的源头,应该是楚人南迁、楚语南来所导致的结果”,今天粤语的语音面貌表现出了与隋唐汉语共同语十分接近的现象(李新魁《广东的方言》)。清代学者陈澧所著的《广州音说》论述广州方言的特点及其源流,陈澧认为广州方言的音调合于隋唐韵书《切韵》,因为“千余年来中原之人徙居广州,今之广音,实隋唐时中原之音”。国学大师南怀谨先生认为粤语是唐代国语。中国历史上第一本官方的权威发音韵律书《广韵》(全称《大宋重修广韵》),里面标注的文字发音与现今的粤语高度吻合。粤语是南方方言里面保留中古汉语成分较多的一种,其中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它较为完整地保留了中古汉语普遍存在的入声。
雅言最初是周朝的官方用语,儒学从其诞生之时起,就以雅言为载体。孔子用雅言来讲学,并强调“诗书执礼”都要用雅言。秦统一岭南以后,从中原迁来50万人,移民带来的雅言成为粤语最早的源头。历史文化学者认为,自秦朝平定岭南2200多年来,本地历史上至少发生过6次较大的移民潮。汉武帝平定岭南,留下占领军驻守,历经西汉覆亡和王莽篡政等政治变革,先后又有5批移民来到岭南。两汉时期,儒学在岭南传播,雅言就通过办学逐步普及开来。孔子用雅言来讲学,并强调“诗书执礼”都要用雅言。汉武帝时期,由西安经汉中沿汉水南下,至洞庭湖,溯湘水而至粤桂交界。北方中原的学术思想,由此交通孔道,向此处传播。封开是两汉时期岭南儒家经学中心。儒家经学的载体雅言首先在这里传播,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粤语,封开是最早的粤语中心。封开南片粤语完整保存了雅言的基本特点和百越语言的某些因素,见证了粤语的形成过程。
秦汉时期,虽然番禺城(广州)已成为我国南方重要的外贸口岸,但珠三角地区仍然是一片大海和人烟稀少之地。直到唐宋时期,大量中原和江南移民经粤北南雄珠玑巷南迁到珠三角,并形成了广府民系和广府文化,他们带来了唐宋时期的中原音韵,粤语最终形成以广州为中心的分布格局和以广州话为正宗。元朝时期,元政府以大都(北京)话为基础,编制了《中原音韵》,借以取代原来的《广韵》,将入声分派到其他三声,导致北方话声母结构迥异于古汉语,无入声、无浊音,粤语、吴语等方言成了古汉语的孑遗。
距今约12.9万年以前,岭南出现了早期古人(马坝人)。先秦时期,岭南属百越之地,分属西瓯、骆越、南越等部落,就是今天的壮族、侗族、黎族、布依族、傣族、毛南族、仫佬族、水族、畲族等少数民族的祖先。春秋战国时代,岭南与吴、越、楚国关系密切,交往频繁。约在战国前后时期,广东地区人口稀少,政治实体较为松散,广东地区就是多种文化汇合并存的地方。史料记载,在秦汉之前,岭南地区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当落后,与北方中原地区相比,当时岭南整体落后。秦汉之后,赵佗实施“和辑百越”政策,引入北方中原农耕技术与海洋文化,使岭南地区从落后的刀耕火种进入农耕文明时代,开启了岭南文明千年辉煌。
公元前222年,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后,派屠睢率领50万秦军分五路,平均一路10万,一路攻取东瓯和闽越(浙江、福建),两路攻南越(广东),其余两路攻西瓯(广西)。第一阶段就很快打下广东地区,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力。而在广西则打了六年之久,并且是以“伏尸流血数十万”的代价才能统一广西及越南地区。公元前214年,秦军基本上占领岭南。随即,秦始皇将所夺取的岭南地区,设“桂林、象、南海”3个郡。
秦始皇凿通灵渠,征服岭南以后,战后剩余的士兵大多数留在岭南。为了巩固对岭南的统治,朝廷从中原迁来的50万人。除了遭到贬职的官员之外,大多是“贾人”,也就是“商人”的意思,是朝廷重农抑商政策的打击对象;既惩治“商人”,又渗透了岭南,朝廷认为一举两得。据记载,秦代的移民大致有5批,为了稳定军心,解决战后驻留士兵的配偶问题,南海郡向朝廷申请加派3万单身女性来岭南,其理由十分含蓄:“为来自北方士兵补衣服”。秦朝最终批准这个申请,但是在数额上打了折扣,1万5千名中原寡妇和未婚女子浩浩荡荡加入支援边疆的行列。
自秦朝平定岭南2200多年来,本地历史上至少发生过6次较大的移民潮。当时广东地区人口稀少,中原移民大规模迁入,推动了广东的开发,到公元2年,广东人口有37.52万人。秦汉时期,广州已成为我国南方的重要城市和外贸口岸,但广东经济和人口分布的重心仍在粤北和西江流域。人口分布的这种特征与中原移民南迁广东两条路线有关:一是由湘桂走廊下西江,在高要、罗定等地定居,有的更南达雷州半岛;二是经摺岭的隘口顺连江而下到达连县、阳山等粤北一带,形成汉代广东的人口分布以粤北山地人口最多,西江流域次之。而珠三角地区、潮汕平原一直到唐代都是人烟稀少、还没有被开发的地区,直到宋代,由于移民的大规模迁入才迅速发展起来。
秦灭亡后,南海郡尉赵佗兼并桂林郡和象郡称王,建立了短暂的南越国。公元前一九六年,汉高祖刘邦遣大夫陆贾使南越。赵佗受汉高祖所赐南越王印绶,臣服汉朝,南越国遂成汉藩属国。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地区再次处于长年内战,“永嘉之乱”是引起中原人南迁入广东第一次高潮,大量中原士民迁至岭南,北方中原语言不断对本地语言冲击,来自中原一带“衣冠望族”的士民,逐渐左右了岭南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方向,促进了粤语的发展。
唐朝鼎盛时期,岭南地区人口进一步增加。北宋灭亡和南宋末年,两度形成士族豪门、平民百姓和抗元将士南逃,两宋时期的移民潮从规模上远远超出了两晋。这一阶段粤语仍受中原语言影响,成为一种既对应中古汉语发音又有部分独立词汇的语言。宋代的粤方言,大概已与现代的粤方言相差无几,它所用的语音和词汇,可能已经奠定了现代粤方言的基础。故唐宋时期可被视为粤语的定型时期。因此现代粤语仍能对应宋朝《广韵》的发音,但难以对应元朝或以后的古汉语发音。
元朝,蒙古人迁都至位于燕云十六州内的大都(今北京地区),并以当地话作为官方语言。当时的中原语言与中古汉语和粤语的差别在此后不停变大:当时的中原语言急剧地向北京官话方向发展,北京官话的入声迅速消失(即是-p/-t/-k韵尾脱落,如“入日北”三字在中古汉语和现代粤语都带有不同入声韵尾),又出现了不属于“平上去入”传统四声的轻声声调;已经定型的粤语则未受元朝影响而独立发展。
明朝末年,再次有中原移民迁徙岭南。明朝至清朝中期,中原官话韵尾进一步消失(现代官话仅存-n/-ng韵尾,-m尾与-n尾合并)。又有连接i/u韵母的g/k/h声母被完全颚音化成j/q/x声母(如“吉其兮”三字在中古汉语和现代粤语均带有g/k/h声母,现代官话则被完全颚音化成j/q/x声母);18世纪到20世纪(即清初到民国初)出现一本叫《分韵撮要》的记录粤语的韵书。
近代虽然有现代白话文取代旧式文言文正式书写的趋势,但粤语的实际使用没有多大限制。但建国后,国家规范官话普通话口音作为全国通用语,粤语受到普通话的影响越来越大,以致在中国大陆粤语分布区的许多年轻一代不懂得一些专门名词的粤语读法。这种情况使得不少以粤语为母语的人士开始产生一种母语危机感。
粤语有很多独有或衍生的词汇。包含九声六调,较多保留古汉语的特征,拥有完善的文字系列,可以完全使用汉字(粤语字)表达,是唯一除普通话外在外国大学有独立研究的中国汉语。目前,粤语在香港、澳门具有官方语言的地位,是澳大利亚的第四大语言,美国和加拿大的第三大语言。
粤语保留了大量的上古词汇和语法。如粤语中“利市”(利是)一词早在《易经》中便有记载,带有本少利多的意思。根据《易杂注》所载:“营商利市,营达利事”,生意人派的叫利市,取其有利于做任何事情的意思。
粤语不仅保留了大量的上古词汇和语法,还保留了古汉语的语音和声调,尤其是入声。而现在通行的普通话是没有入声的,所谓“入派三声”,入声都派到平、上、去三声里去了。由于没有入声,所以用普通话来读一些中国古典诗词就分不清平仄、读不出韵脚,不如粤语有韵味。普通话地区的人写旧体诗词也很麻烦,而讲粤语的人就有这个优势,其入声是与生俱来的,因此用粤语来读中国古诗词就特别有韵味。
粤语有九声六调,粤语声调亦大异于北语,盖以六调,曰一清平,二清上,三清去,四浊平,五浊上,六浊去。复以促音清平为高入,促音清去为中入,促音浊去为低入。合为九声。现代粤语的语法,如“水大”、“菜干”、“人客”、“鸡公”、“鱼生”等,将形容词放在名词之后作修饰成分的语法结构普遍存在。
粤语发音系统较复杂,有19个声母,56个韵母跟九声六调。
19个声母:
(注:[ ]内为国际音标符号,左侧为粤语拼音符号,右侧为例字)
9个韵腹:
8个韵尾:
56个韵母:
声调多达9个:平上去各分阴阳,阴调(来自古清音声母)和阳调(来自古浊音)相配整齐,入声3个,包括阴入(上阴入)、中入(下阴入)、阳入,长元音配中入,短元音配阴入,如“八[pat3]”“笔[p調t5]”。
九声六调:阴平、阴上、阴去、阳平、阳上、阳去、阴入、中入、阳入。
九声六调即九种发声,六种声调。简单理解:首先一种声调对应一种发声,六种声调对应六种发声,剩下三种发声就是入声。
实际上阴入、中入、阳入声调的音高,与阴平、阴去、阳去是一样的,不过是用-p、-t、-k韵尾的入声字用以区分。由于声调的定义,是包括抑扬性(即实际音高)和顿挫性。而入声韵尾-p、-t、-k正是影响了其顿挫性。因此,即使只以1至6的六个数字标示六个声调,也有人认为不能简单称作只有六个声调,或说是九个声调,或者更进一步说是“九声六调”。
六个声调调值的代表字为:周(zau1);口(hau2);店(dim3);河(ho4);姆(mou5);渡(dou6)。
把声调形象化地绘成一个图表,使人较容易想象出这六个声调的分别:
粤语的词汇分为汉语词、粤语词和外来词。汉语词:最常用,占词汇的大部分,如“时间”;粤语词:粤语专有词汇,如“得闲”;外来词:指由外国语言组成的词,粤语吸收较多外来词,如粤语日常用语中的“士多”表示英文中的“store”。同一个字词,粤语的含义比普通话更广,词性更活。粤语惯用单音节词,与大部分现代官话的双音节词不同。另外,粤语书面保留了很多古词、古语。
动词方面,如粤语讲“食”、“企”、“睇”、“落”、“嗌”,现代全中文(汉语)通用书面分别称“吃”、“站”、“看”、“下”、“叫”。
名词方面,“翼”、“颈”、“罅”分别对应通用书面为“翅膀”、“脖子”、“缝儿”。
形容词方面,粤语讲“晏”,通用书面可以说“晚、迟”。
最后副词如“卒之”、“即刻”,通用书面分别说“终于”、“立刻”。
【基本用字】
【基本用词】
粤语书面语法与现代中文通用书面的区别主要体现在词句顺序、虚词、副词、部分形容词、助词及其放置方式上,复杂而不可或缺的语气助词也是粤语的一个特色。
【倒装】
形容词后置
粤语一些词汇习惯将形容词放在所修饰的中心词后面,相对汉语普通话而言形成所谓的倒装构词结构,例如北方汉语的“公鸡”在粤语中是“鸡公”。
粤语通常把修饰动词或形容词的副词放在所修饰的词之后,有时甚至放在句末,如:
反序构词
其它结构的粤语词汇不少也跟现代汉语字序相反。例如“秋千”在粤语中是“千秋”、“夜宵”在粤语中是“宵夜”,“拥挤”在粤语中是“挤拥”,“要紧”在粤语中是“紧要”。
倒装句式
这种倒置情况亦产生许多特殊句式,例如北方话中“怪不得”,粤语写成“唔怪得之”、“唔怪之得”或“怪唔之得”、“怪唔得之”。又如北方话中“我先走了”;粤语中为“我行先”或“我先行”。
趋向动词粤语趋向动词直接接宾语,而通用书面不用。
粤语趋向动词的用法
【并列动词体】
粤语可以用两个并列动词构成一个动词体,把“紧”、“咗”、“完”、“过”、“下”加在两个并列动词中间。通用书面必须把相应词或对译词放在单一动词的前面或者后面。如“休下息”、“学紧”,在通用书面中分别为“休息(一)下”、“正在学习”
【强调语】
粤语广泛使用“有”+动词的语法结构,表示强调。
【量词用法】
量词在粤语中有特定的用法。语法方面量词可单独与名词构成量名短语,如“先短先先几靓”;有些状语可后置,如“行先状(先走)”;比较句“我大过你(我比你大)”与双宾句“畀支笔佢(给他一支笔)”的词序跟普通话不同,一些体貌(如回复体、始续体)也很特别。
量词用作定冠词粤语量词可直接加在名词之前作句子成份,量词之前不需要指示代词或数词限定,起到类似于冠词的语法作用,例如:
量词替代指属助词粤语习惯用量词替代指属助词如“的”“之”等,但这样的量词在句子中起的作用仍然是指示物品所属的。
“你个书包”的确是有“你的书包”的意思,但是这里的“个”不再是量词了。
【副词句】
在比较句法中,粤语是“你高过佢”,而通用书面会说“你比他高”。粤语说“你大过佢”,通用书面说“你比他大”。近几十年由于受通用书面影响,这情况也出现改变。“你比佢大”、“阿哥比阿妹高”这种通用书面的语法也逐渐被粤语吸收。在一些副词上,如“先”字,粤语亦习惯把动词之后,例如“你先走”在粤语要说成“你行先”。
【语气助词】
粤语语气助词在语句意味的表达上有非常重要的语法作用,语气助词丰富,使用复杂,有单式、二覆叠式、三覆叠式和多覆叠式等形式:
单式,如“啦”、“喎”、“咩”等:“得啦。”“系咩?”“系啩。”二覆叠式相当丰富,如“摞噃”、“嘅啫”、“呀嘛”等:“唔系呀嘛?”“嚟啦喂!”“系咯喎!”三覆叠式也很常使用,如“嘅罗噃”、“一于系咁话嘅罗噃。”多覆叠式,如“嘅啦吓哗”。在表达语气和情貌上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很多时候是不可或缺的。
粤语在中国主要分布在广东省粤中、粤西南地区,香港、澳门和广西东南部等地区。
粤语的地区分布上的突出特点是沿江分布:以广州、香港为中心,分四条渠道向东、西、南扩展。第一条渠道是西江——珠江,即沿西江向东至番禺(广州)一带即包括广西梧州、贺州和广东肇庆、封开、德庆、佛山、广州、中山、珠海、东莞、江门等市,以及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第二条渠道是西江——郁江,即溯西江、浔江、郁江直抵交趾郡。包括广西南宁、崇左、贵港、梧州四市及其所属大部分县。第三条渠道是北流江——南流江。包括广西玉林、北海、钦州、防城港等市及其所属各县。第四条渠道是南江——鉴江,即溯南江而上,越过云开山脉到鉴江流域。包括广东云浮、茂名两市及其所属郁南、罗定、信宜、高州、化州,湛江市及其所属吴川、廉江。
广西壮族自治区以粤语为主的市辖区、县级市、县:
广西:广西粤语主要流布于整个桂东南地区和横县、南宁以及左右江一带县城集镇,通行的粤语县市有30多个,即南宁、邕宁、横县、贵港、桂平、平南、藤县、梧州、玉林、北流、容县、博白、陆川、防城港、东兴、钦州、合浦、浦北、灵山、北海、苍梧、岑溪、昭平、蒙山、贺州、钟山县、百色、崇左、扶绥、宁明、凭祥及龙州。
此外,广西其它不通行粤语的城市中也有粤语人口分布,通常是沿河的街道。桂中由于民国时期的新桂系移民开发,因提升农业技术需要,向桂中平原移入桂东南地区人口,有为数不少的粤语村庄。
海南省也有粤语分布,主要分布在三亚市市郊的崖城和水南、三亚港、儋州、昌江、东方等地。
儋州话属汉藏语系汉语粤语方言系统。40多万人使用,主要分布在儋州、昌江、东方等市县的沿海一带地区。迈话属粤语方言系统,比较接近广州话。是汉人使用的语言,但使用人数不多,分布不广泛,目前只有三亚市市郊的崖城和水南一带居民使用。疍家话属粤语方言。仅三亚港附近的汉族居民使用。
海外:海外华人中以粤语为主的也很多,在唐人街及华人社区等,不少华人华侨社群均使用粤语作为共同语言。他们主要分布在马来西亚吉隆坡,越南胡志明市,澳大利亚悉尼、墨尔本,美国纽约、三藩市,加拿大温哥华、多伦多等多个地区。
广州音是约定俗成的粤语标准音,大多粤语字典以广州音为准。广州以粤剧、粤曲等传统艺术长期保持广州话的标准地位。1970年代末以后,香港粤语流行曲、粤语电视剧及粤语电影强势影响广东地区,继而辐射中国内地。其实广州口音跟香港口音、澳门口音并无明显分别,只是在语感上有少许差异,是两地在不同社会体制下沿用不同的习惯语汇,用词有所不同,以及两地教学改革所致。针对香港年轻人懒音增多现象,香港一些大学教授发起了粤语正音运动。
广州话口音是粤语的公认标准口音。但是随著近年来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广东境内一些原粤语城市甚至出现外来人口多于本地人口的现象,与之相伴的是汉语北方话使用人群大增,加上近年来香港粤语流行曲、电视电影对中国大陆粤语使用人群的强势影响,粤语文化的中心城市事实上已经由广州迁移到了香港。香港粤语跟广州话,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差异,有时可以从整体口音上作出区别;但在于个别字词上,则往往难以区别。
广州话特点:广州方言一方面继承、保留了古汉语的特点,另一方面也吸收了一些南方非汉语成分,与普通话和其他方言有较大差异,具有自己特有的语音特点。
(1)无浊塞声母,保留古微母M-的读法,古精、知、照合流,古晓、溪母合口多读F-,如“欢[fun55]”“款[fun35]”,古-m、-n、-p、-t、-k韵尾保留完整,有长短元音[a],[ɐ]构成的一组韵母。
(2)声调多达9个:平上去入各分阴阳,阴调(来自古清音声母)和阳调(来自古浊音)相配整齐,入声3个,包括阴入(上阴入)、中入(下阴入)、阳入,长元音配中入,短元音配阴入,如“八[pat3]”,“笔[pɐt5]”。
(3)连读变调不明显,但有丰富的语义变调,如“毛”:毛[mou21]发→发毛[mou55](发霉),“片”[pʰin33]→[pʰin35](拍片)。
(4)单音节古词较多,如“颈(脖子)”、“望(远望、盼望)”;有些词可能来自古楚语(如“睇【看】”)、古壮侗语(如“谂【想】”);一些复音词的词序与通用书面不同,如“齐整(整齐)”;有较多外来词,如“波(球)”、“肽(领带)”;有一批特有词,如“嘢”(东西)、“餸”(下饭的菜)、“攞”(拿)、“靓”(漂亮)。
(5)语法方面量词可单独与名词构成量名短语,如“条裙几靓”;有些状语可后置,如“行先(先走)”;比较句“我大过你(我比你大)”与双宾句“畀支笔佢(给他一支笔)”的词序跟通用书面不同,一些体貌(如回复体、始续体)也很特别。
港澳粤语
粤语于香港与澳门的官方、媒体以及社会广泛使用,语音为广州音,部分专有名称的词汇则与广州有一定差别,但不影响双方沟通,在生活上也不易察觉。澳门粤语和香港粤语一样,外来语更多使用英文外来语,而葡文外来语并不多见。港澳于回归前仍有相当人数称之为广州话、广东话;回归后基本以粤语、广东话作为粤语的正式名称。
香港新界的本地粤语是莞宝片围头话。
1949年前的香港,粤语是香港市区的主要语言。而在新界郊区,有部分则带有粤客混杂的口音,当中以锦田话为代表,但这种口音今日只在上了年纪的香港人身上找到。
1949年后,香港粤语出现大量音简现象,当中以鼻音消失(即n/l不分)及w拗音的消失最为显着。部份年青人把“你”[nei]和“我”念成[lei]和[ɔ]。把「国」[kwɔk] 误读成「角」[kɔk],「过」[kwɔ] 读成「个」[kɔ] 。香港部分学者称之为「懒音」。
不过,1980年代之前的大众媒体依然尽力避免在电台电视节目上出现「懒音」,直到今天,部分香港文语言学家亦对其屡加抨击,并提出「正音」活动。
由于在1980年代到1990年代大量香港人移民到海外,海外的粤语亦受到香港粤语的影响,亦确立世界上出现标准粤语,取音与语法标准亦仍为广州话。在日常用语及新闻中亦出现诸如“劲爆”(形容事物厉害强大或形容情况鼎盛)、“碌卡”(刷卡)等港式用语。
南番顺方言
广州本身乃由番禺及南海的一部份组成,所以广州方言其实可以算是南番顺方言的一个特例。广州、番禺和南海的方言比较接近,但顺德有不少字的发音跟其它地方不同,例如:“凹”不读[lɐp]而读[nɐp];“吃饭”不叫“食饭”而叫“[ja:k]饭”。
香山方言
石岐话主要流行于广东中山市城区及以南地区,与广州话相近,但又不尽相同。对一些事物的名称或一般用语的叫法与广州话相比有其独特的一面。中山石岐人完全懂得听和讲广州话,但广州人或香港人不完全听得懂石岐话。如广州话“瞓觉”(睡觉之意),“瞓觉”一说石岐话也用,不过一般称作“寐觉”(寐此处音“眯”mī)。石岐话形容一个人懒惰有习语“吃寐屙坐”。广州话“头先”(刚刚之意),石岐话也用,不过多称作“近(音“紧思”gɐn si)、“啱先”。另外石岐话在口音方面与广州话也有些不同,例如合口字没有轻唇音;广州话以声母为f的晓母字或匣母字在石岐话以h为声母,如风扇,石岐话读hung-sin;克服,石岐话读作kaak-huk。
在1970年代末以后,因为香港电视而导致石岐话不断向广州话靠拢,许多旧有的发音与词汇用法都逐渐减少以至消亡。例如上述的合口字发音,后生开始将合口晓母字按广州话读为轻唇音,又如上述之“寐觉”使用频率越来越低,逐渐被“瞓觉”所取代。“下间”(厨房)、“银钱”(元的俗称,“两个银钱”即是两元)这些老式石岐话新一代中山人已经很少使用。
梧州方言
梧州粤语属广府片,与广州话很接近。主要分布在梧州市城区,旧苍梧县城(现梧州市龙圩区城区),贺州市八步区城区及附近,平南县大安、武林、丹竹3镇的镇上及附近。内部差异很小。平南县大安、丹竹、武林3镇以及老梧州话,区分[ts]-[tɕ],[ʦʰ]-[tɕʰ],[s]-[ɕ],新梧州话不区分。
以梧州话作代表,语音系统声母24个,韵母58个,声调8个。
声母部分:
①老派梧州话分两套齿音,古精组字读舌尖音[ts tsʰ s],古知、庄、章组字读舌面音[tɕ tɕʰ ɕ]。新派已合为一套
②古影母一、二等字读声门塞音[ʔ],疑母一、二等字读软齶鼻音[ŋ],两者不相混。
③老派梧州话有龈齶鼻音[ȵ],主要对应古日母以及疑母细音字,例:日[ȵɐt̚],人[ȵɐn]。新派[ȵ]有并入[j]的趋势,类似广州话
④古泥来母分明,不相混。
韵母部分:
①止摄元音韵母仍读[i],不裂化为[ei]。例:地[ti];你[ni]
②遇摄元音韵母仍读[y],不裂化为[ɵy]。例:居[ky]女[ny];
③模韵[u]与豪韵[ou]两者不混。度[tu]≠道[tou]
④部分止摄开口三等支、脂、之韵精组及生母字,老派梧州话读[y]。例:子、字、自[tsy];司、师、事[sy]。新派已读[i],趋同广州话
⑤老派梧州话部分咸摄开口一等字读[om][op̚]。例:甘、敢[kom];合、盒[hop]。新派已并入[ɐm][ɐp̚],趋同广州话
⑥梧州话无广州话的[ɵn][ɵt̚]两韵,这两韵在梧州话中主要读[ɐn][ɐt̚]。例:春[tɕʰɐn];出[tɕʰɐt̚]
声调部分:
①阴平碰上前后二字都为阴平时,前后会出现55、53两种调值,其余多为53调值。
②阳平阳去相混不分。
③大多数中古的全浊声母上声字仍读阳上声,不作去声。
四邑话在粤中,主要分布在江门和珠海的斗门区,当中以台山话为代表。江门及四邑城区流行广府片粤语。珠海有一半人讲四邑方言(特别是斗门一带),而其他地区则使用香山片粤语,但两者现时已慢慢融合,是四邑方言中最接近广州方言的一种,但四邑方言是粤语系统中跟广州方言差异最大的方言之一。以下简析四邑话与广州话差异较大的原因。由于西江流域和珠江三角洲腹地属于粤语的中心区,从这一带粤语的声韵调中,仍可发现某些类似四邑话的情况,例如:顺德龙江将舌尖送气塞音声母发为喉擦音,顺德大良、番禺市桥及新兴的舌根鼻音和舌根塞音韵母读为舌尖鼻音和舌尖塞音韵母,增城没有撮口呼,等等。斗门、新会、台山、开平、恩平等地的粤方言则反映了魏晋时期中原语言的语音特点。
一般四邑内部方言分为两大区:
四邑一片
精组字读“t、th、ɬ”,端母字为零声母,透母、定母平上声读”h”,帮组字擦音化。其方言包括有:台山台城以及北部,开平赤坎、三埠,新会牛湾、崖西、崖南,江门本地话,鹤山雅瑶,中山古镇。
四邑二片
精知庄章组不分均读塞擦音,端母读“t”,透母、定母平上声读”h”,此为四邑二片,其方言包括有:新会会城、双水、罗坑,恩平全境,台山西南部,珠海斗门大部分。
四邑话内部具有以下特点
罗广粤语,分布在粤西北,罗广方言主要分布于肇庆、四会、罗定、广宁、怀集、封开、德庆、郁南、阳山、连州、连山等县市。以肇庆话为代表。
罗广方言片虽然所有语音、词汇都在跟广州方言片靠拢,但在语调上依然保留早期古语的特色。如阴平调的高降调与高平调有明显差别,阴入调须重读(调值与普通话第四声相近)。几乎无粤海方言片中所盛行的懒音,如所有非[i]元音开头的字,均冠以声母 [ng]、珂 [ngɔ1]、矮 [ngɐi2]、亚 [nga3]、爱 [ngɔi3]、恶 [ngɔk3] ; [n]、[l] 音分明。
主要特点:
①影母字多保留零声母读法,如亚[a3],爱[ɔi3],乌[u1],意[i3],乙[yt8]。
②疑母洪音保留[ŋ]而细音多混为[j],如我[ŋɔ],勾[ŋau],疑[ji],月[jyt]。
③阴平调的高降调与高平调有明显差别,阴入调须重读(高降),如肇庆话。
④北部多数点无韵母[im][em][ip][ep],混入[in][en][it][et]。
⑤声母基本保留[n][l]对立,但东部若干点趋向[n][l]合流。
在早期资料中因未作区分,将其归入在广东境内的勾漏粤语。
与勾漏粤语的相同点:罗广粤语与广西东部的勾漏粤语相同点是“古全浊声母今不论平仄皆不送气”。如头、茶、桥、企、近 等字皆读不送气塞音(但在部份趋向广府化的地方有例外)。
与勾漏粤语的区别:将两者区分开来的一个主要依据是精组字读法。如“清”读[tʰeng]为勾漏粤语,读[tsʰeng]为罗广粤语。此外勾漏粤语有边擦音或齿间音,罗广粤语则基本无。
勾漏粤语主要分布在玉林及梧州两地区13个县市,玉林市、梧州市郊、贵港市、贺州市郊、北流、岑溪、藤县、苍梧、蒙山、容县、兴业、博白、陆川北部、昭平、钟山县部分,平南县部分、桂平市部分等地,和广东怀集、封开,另外阳朔、永福、平乐、荔浦,柳江、柳城、鹿寨、融安、三江、融水、宜州、罗城、环江、合山、象州、金秀也有方言岛分布。主要是农村,使用人口大概近1000万,属于比较大的一个粤语支系。与广州话差别大,内部也有不同口音。音系复杂,声调有8-10个,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汉语方言中声调最多的之一。但是由于勾漏粤语的使用居民多为农村或者中小城镇,音系复杂,因此其流通度不高。
勾漏片粤语是广西汉语方言中形成最早的。勾漏片粤语就是古代广信方言的直接后裔,尽管今天它已被广府片、邕浔片粤语所侵蚀,但它的特点仍顽强地保留下来了。如古帮端[p t]二母分别读内爆浊音[ɓɗ],古精清从邪[ts tsʰ dz z]各母分别读塞音[t]、[tʰ]或[ɬ]、[θ]、[f]、[d]等。以玉林话为例,“补”读[bu]、“碓”读[dui]、“蕉”读[diu]、“秋”读[thau]、“前”读[tin]、“寺”读[ti]。
勾漏粤语特点有:
①古浊声母不论平仄都不送气。
②精组塞化。古精清从邪[ts tsʰ dz z]各母分别读塞音[t tʰ d]或[ɬ](或其变体[θ f])等。
③多数有连读变调。
④有边擦音(或齿间音)。
⑤有汉语中极为少见的[b d]全浊声母或内爆浊声母[ɓɗ]。甚至端母的内爆浊声母[ɗ]与精母的不送气声母[t]形成对立
与广州话差别较大,操语双方对话沟通交流比较困难。
高阳粤语方言主要分布在粤西,主要分布在茂名、阳江、湛江及其所管辖的部分县市,以高州话和阳江话为代表。分布在阳江阳春市的阳春话比较接近广州话。另,粤西地区各县市之间的民众交流一般用带当地口音的广州话。
邕浔片粤语在广西分布范围很广,除南宁及周边地区外,广西西部的百色、龙州粤语亦属邕浔片,以南宁话为代表。邕浔粤语与梧州粤语和广州话都比较接近。主要流行于邕州、浔州(桂平市古称)两岸交通便利的城镇,如南宁及邕宁、横县、桂平、平南、崇左、宁明、龙州、凭祥、扶绥、百色、田东等城区县城及部分下属镇上、柳州部分地区。以南宁市、桂平市为代表点。但是由于自1980年代后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加上南宁市政府的语言文化政策是削弱地方方言改而推广普通话,南宁市区内南宁话的使用人口大幅度下降,南宁话使用人口锐减到不足三成。邕浔粤语的代表性口音实际上已迁移到古称“浔州”的桂平市下属乡镇。现也有相当多人忧虑南宁粤语事实上已经变成死语。
①有舌尖元音[ɿ]或[ɥ],如南宁、桂平是[ɿ],平南是[ɥ],都只跟[ts-]组声母相拼。
(通俗点就是听起来像普通话zi,ci,si的音)。
②部分有边擦音[ɬ]或其变体齿间音[θ],例如心,新。桂平街、平南街无。
钦廉粤语主要分布钦州、合浦(旧称廉州)、北海、浦北、灵山、防城、东兴,以廉州话为代表。
主要特点:
①有边擦音[ɬ]。
②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和塞擦音的字基本送气。
③没有撮口呼[y](即普通话的ü)。
声调数有7-8个。
从内部差别来说,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小片:
①钦州粤语,包括通行于北海市区及近郊的北海话,合浦东部南康一带的合浦话,钦州市区及郊区一带的钦州话,以及防城县一带的防城话,东兴市、灵山县、浦北县县城。这几种话之间虽然有些分歧,但内部的一致性还是很大的。主要分布城镇、县城,受广府影响严重,与下面几种话有所距离,或认为是高阳片。
②廉州话,包括今合浦县大部分地区,钦州市东南部跟合浦县相邻的那丽等乡镇。其中合浦南部,北海市附近以及涸洲岛上所说的廉州话和合浦其他地方的廉州话也略有不同。
③灵山话,主要通行于北部灵山县境内。钦州市北部、东北部的一些乡镇也说灵山话。
④小江话,主要通行于东北部的浦北(县城在小江镇)县境内的中部地区。
⑤六万山话,主要通行于浦北县境内的东北部地区。浦北县在地理上与玉林地区的玉林、博白相邻,因此小江话和六万山话与玉林、博白一带的粤语比较接近。
主要分布于广东省吴川市、湛江市的坡头区及茂名化州市,以吴川话和化州下江话为代表。
①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和塞擦音的字基本送气。
②部分地区精组塞化。古精清从邪[ts tsʰ dz z]各母分别读塞音[t tʰ ɬ]等。有边擦音[ɬ]。
③有汉语中极为少见的[ɓ ɗ]内爆浊声母。
④没有撮口呼[y]。(即普通话的ü)
粤语是南方方言里面保留中古汉语成分较多的一种,其中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它较为完整地保留了中古汉语普遍存在的入声。因此大量的唐诗宋词现在只有用粤语来读,才能符合诗词基本的“韵律美”了。
以唐代诗人柳宗元的《江雪》为例: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唐朝的近体诗(绝句/律诗)是很少押入声韵的。如果出现了押入声韵的情况,那一定是由于作者要表达一种异常郁闷或悲愤的心情。这首柳宗元的《江雪》,用粤语朗诵,由于“绝”、“灭”、“雪”三字都是入声,故整句话的结尾在语音上会显得极为短促压抑,充分体现出了作者郁闷的情绪。事实上,作者正是故意挑选入声字入韵,再结合字里行间所描写的意象,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的。用普通话朗诵,体会不到入声韵的妙处,则此诗的美感就少了一半。
在标准粤语/粤语广州话中保留有许多古老发音,粤语保留有较多古词、古义,措辞古雅,且粤语的许多词语,包括语气助词,都可以直接在古汉语典籍中找到来源。在汉语北方话中,这些古词已被废弃不用或很少用。粤语中保留有修饰成分后置及倒装等语法项目。而且现代粤语仍然有较高使用在上古汉语中占主导地位的单音词的倾向。一些被粤语使用者视为通俗的字辞可在古籍中找到来源。偏于一隅的广东一直极少战乱,基本没受到太多战争影响,所以一直保留着汉唐时期的语言、文化。今天粤方言的语音系统,与隋唐时期的语音系统,即《切韵》音系(中古音系)有着极其严整的对应规律,即今天粤方言的语音面貌表现出了与隋唐汉语共同语十分接近的现象。中国历史上第一本官方的权威发音韵律书《广韵》(全称《大宋重修广韵》),里面标注的文字发音与现今的粤语高度吻合。
第一及第二人称用“我”、“你”,与官话相同。第三人称不用“他”,而是“渠”(现写单人旁“佢”专指人;东汉《孔雀东南飞》:“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跟吴语一样。复数人称不用“们”,而是端系的[taʔ]或[ti](现代粤语写作“哋”,本字为“等”,见圣公会的公祷书)。粤语用“系”而不用“是”来代表正面答复,“系”是明清两代常用字。这些字眼在主流官话中逐渐淘汰,但仍偶现于书面语,例如李俨《中算史论丛》第一册(1955年版本,第210页)提及18世纪数学家Issac Wolfram 时,就写为“渠系荷兰炮队副队长”。
在文言文和现代粤语中,“卒之、畀”都等同“终于、给予”的意义。古代常用的“文钱”,粤语也保存了货币量词“文”的用法(但民间常用同音字“蚊”)。“寻日”(昨日)的“寻”可追溯至东晋陶渊明的《归去来辞》“寻程氏妹丧于武昌”中的“寻”,解作“不久前”。“几多”(多少)、“几时”(何时)则可追溯至李煜的《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及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等。粤语中“利市”(利是)一词早在《易经》中便有记载,带有本少利多的意思。元代《俗谚考》亦提及“为了吉兆,要向主家讨个利市”的说法,由此可见,利市亦有好运的意义。根据《易杂注》所载:“营商利市,营达利事”,生意人派的叫利市,取其有利于做任何事情的意思。
有些现代粤语虽可溯古,但古今用法有异。上表中《尚书》“惟天阴骘下民”一句的阴骘,本指默默保护,后来则演化为功德之意。道教的《文昌帝君阴骘文》,就是说文昌帝君训示人们要“广行阴骘”。之后阴骘又衍生出阴功与阴德两个同义词。明人方汝浩于《东度记》当中,就将这3个词语交替使用,然而民间相学又出现所谓“阴骘纹”,并且称凡有此纹者,必然坏事做尽。前述3个同义词,也出现了歧义,其中阴德仍然是指功德,但是阴骘一词则改变成为贬义。《红楼梦》第73回写到“救人急难,最是阴骘事”,指的本是好事,但是现今粤语所谓的“阴骘事”改变成为缺德事的意思。至于阴功一词,就像北方话中“好容易才……”与“好不容易才……”是同义一样,现代粤语之中,无论说“真系阴功”抑或“真系无阴功”,都是凄惨、可惜之意。
根据语言学家李新魁先生的研究,粤方言的形成包括5个历史层次:
第一,是先秦时期。特别是战国时期,有大量的楚人来到岭南,才开始大规模地传播汉语,是粤方言分化的最初阶段。
第二,是秦汉时期。粤方言接受中原汉语更多的影响,古百越语的特点也在粤方言中沉淀下来。
第三,是在晋代。中原相继发生了“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大批士民向南迁徙,他们所带来的中原汉语,又给正在形成的粤方言增加了新的影响,使粤方言接受更多汉语共同语的特点。
第四,是在唐代。粤方言逐渐形成为一支独立的方言,有自己相对独立的语音体系和词汇系统以及语法结构。今天粤方言的语音面貌表现出了与隋唐汉语共同语十分接近的现象。
第五,是在宋代以后。宋代的粤方言,大概已与现代的粤方言相差无几,它所用的语音和词汇,可能已经奠定了现代粤方言的基础。
秦始皇派兵戍守岭南,开始了早期汉语与百越语言融合的先声,吸收了一些南方非汉语的成分。
(1)无浊塞声母,保留古微母m-的读法,古精、知、照三组合流,古晓、溪母合口多读f-,如“欢[fun55]”、“款[fun35]”,古-m、-n、-耷、-p、-t、-k韵尾保留完整,有长短元音a、调构成的一组韵母。
(2)声调多达9个:平上去各分阴阳,阴调(来自古清音声母)和阳调(来自古浊音)相配整齐,入声3个,包括阴入(上阴入)、中入(下阴入)、阳入,长元音配中入,短元音配阴入,如“八[pat3]”、“笔[p调t5]”。
(3)连读变调不明显,但有丰富的语义变调,如“毛”:毛[mou21]发→发毛[mou55](发霉),“片”[phin33]→[phin35](屎片)。
(4)单音节古词较多,如“颈(脖子)”、“望(远望、盼望)”。有些词可能来自古楚语(如“睇[看]”)、古壮侗语(如“谂[想]”);有一批特有词,如“嘢”、“餸”、“攞”、“靓”。
(5)语法方面量词可单独与名词构成量名短语。
粤语外来词主要来自英语。广州从清朝起已出现外来语;香港粤语(港式粤语)中吸收外来词特别多,影响着广东境内粤语区。这些外来词很多官话(北方话)没有吸收,如“士多”(store,siː22 tɔ55),即“小卖部”;有的是吸收了但译法不同,如“沙拉”在粤语中是“沙律”(saa1 loet6);不少外国人名在粤语中的译法亦与北方话存在很大差别,如第43任美国总统George Bush在大陆翻译成“布什”,香港粤语则翻译成圆唇的“布殊”(bou4 syu1)。这些译名常需用当地语言发音才与原音接近。
相较而言,对辅音尾的音译,官话普通话口音常后加元音译出,因为没有相应韵尾,而粤语则不时将尾辅音丛合并,如lift(升降机)有时写作粤语字“䢂”(“车+立”:左车右立,读作lip),将-ft简化为-p。
1980年代开始,不少粤语外来词随着香港、珠三角等粤语区与内地交流更加频繁渐渐进入了普通话,例如“巴士”(bus)、“贴士”(tips)、“蛇gwe1”(Scare:惊吓、恐惧,se4 gwe1)等等。有时,这些词被普通话吸收的时候发生失真,如粤语“搭的”(乘搭的士的简称)被普通话当作“打的”吸收。其原因之一是普通话中不存在相应音节,如“搞掂”(gaau2 dim3)变成“搞定”即因普通话无-m,而音节*tin *din不存在(历史音变中排除,且后无来源)。
现代粤语在正式场合里一般采用二十世纪初兴起的现代白话文书写系统,全中文都可以共用,即全中文通用书面。因为粤语是中文其中一部分,所以书面表达形式上本身粤语书面跟通用书面可以做到齐驾并驱。
这种通用书面的语法、词汇和用语与粤语书面有较大的差别,不过人们似乎已经基本上习惯了这种差异,不觉有大的不便。但当人们用粤语读通用书面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完全按照字面来读的。朗读者会习惯上根据粤语语法、词汇及用语调整字面文句,用粤语复述出来。
大众媒体为贴近民众,不时会加入大量粤语固有词汇。部分杂志会采用另外一套自己的粤文书写系统,大量按照粤语语法及用语书写,不懂粤语的中文使用者是难以理解这种粤语白话文的。报纸则会采取折衷方法,主要行文都是以通用书面书写,但在对话和引言中,会使用粤文书写。这些广东话对白令文章更为生动,更传神,更直击人心,并避免在翻译成通用书面时出现失真。